终于走出了一片泥泞地,这时我才顾得上抬起头来环顾四周,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已经走进海里了,脚下的路似乎平坦了许多。此时队伍也拉开了很长的距离,跟在导游带的路线走水也就刚刚漫过脚踝,可是我们周围的海水就不知道深浅了,很多海鸟在不远处水面上飞翔,也不时地从我们旁边飞过,感觉自己和海,和自然是那么的接近,一下子忘了刚才的泥地挣扎,愉快地大踏步地向前走。不知不觉地水渐渐深了起来,没过了脚踝,没过了小腿、大腿,大家纷纷开始把背包抱在胸前,因为这时水已经开始齐腰深了。收好相机,觉得有点遗憾不能把此时的精彩记录下来。一边往前走朋友一边打趣说,“谁要是想小便现在是个好机会…”对我来讲,水再深一点儿也没什么问题,只是别再让我走那个又滑又难走的泥地了。不过水没有更深,在我的包和上衣被弄湿之前我们走到了一片平坦的沙地上。不知为什么队伍停止不前了,让我能欣赏一下身边的’Wadden sea’,灰色的海水显得很平静,能够听到的除了风声就海鸟的叫声了,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在这个纯粹的自然当中,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了。
这时看到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一个方向,原来我们的2个guide正在向深水中走去。到水快没胸的时候他们才开始往回返,朋友告诉我他们在探路,原定的路线因为风太大有变化现在不能走了,路线更改。其实Wadlopen每次的路线都是不一样的,向导每次都要提前一天探好了路,即使这样由于天气等原因路线还是会临时改变,所以一个有经验的向导是很重要的。
顺便说一句,Wadlopen的向导都是volunteer, 他们的组织旨在推广这项运动,并将其作为一项爱好发展下来,更像一个club。所以赢利不是他们的目的,参加活动的人每人收费8.5欧基本上只够向导们的工具、通讯、交通等的开销,至于每次活动结束后找个地方喝个酒休息休息什么的都是要自己掏腰包的。这项运动也不是没有意外发生,就曾经发生过向导走错了路或是有人不能继续了而呼叫直升机的事,还发生过一次几个游客跟了没有正式注册的非专业的wadloopen向导走,结果路线不对又没法呼救而死了悲剧。
当然那只是极个别的特例,其实这项活动的危险性是很小的。只是要点儿勇气和体力。接下来的路又回到了那滑滑的泥泞路上,而且泥越来越深,一脚踩下需要些力气才能拔出来走下一步。理论上讲我知道这就和在沼泽里一样,停留的时间越短出来的就会越容易,可是做起来可就没那么简单了。每一次把脚从没过脚踝的泥里拔出来我觉得都需要调动全身的力气,好象有人在下面硬拉住你的脚一样,庆幸自己的鞋是高腰鞋带儿也系紧了,如果留在泥里永远也别想找回来。渐渐的,我发现已经走在大部队的后面了,可是想加快脚步却根本使不上劲儿。走到一个地方大家都慢了下来,原来是要趟过一段比较深的泥地,大致要到膝盖。其实也就五六米的距离,但每个人都要颇费一些力气才行。走到最后,就剩我和另外一个人了,看到对面很多人都看着我们,我暗想要快些过去快些过去,可不能滑倒。事实并不如愿,走到中间的时候,我觉得似乎被粘住了根本动不了,似乎听见自己一边对脚下的泥反抗似的重复‘nono’一边使劲想迈出一步,可是真的奈何不了它。身边的同伴一下没站稳基本上跪了下去,对面的向导回来助她一臂之力,我还站在那儿试图保持着平衡并挣扎着迈出我那‘伟大’的一步。也记不清到底是怎么把那五六米的路走过来的了,想必是狼狈之极吧,回去以后朋友们还笑我当时那无助的表情来着,我可不记得我的表情和我说了什么了,那挣扎着要迈出一步的感觉却一直记忆犹新。
走过这一段,似乎已是云开雾散了。大概是开始往回走了,水也不深泥也不多了,风也停了太阳也出来了…这时才开始观察自己,满腿的泥巴,连挽到膝盖以上的裤子上也粘的都是泥,就像是穿了个高筒靴一样。这时候又有机会欣赏周围的风光了并和朋友说笑了。一个向导从我旁边走过问我“Still smiling ?”问得我一愣,一定是把现在的我和刚才那狼狈的样子做比较呢,“Ya, still enjoying”,还给他一个从容的微笑。
等我们走回出发的大坝上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分了。几个小时的特种经历来不及仔细回味,大家都冲到自来水龙头边或是水塘边大洗特洗起来,几十个人一起洗脚的场面也是蛮好玩儿的。换上干净的特别是干的裤子和鞋,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回家的路上我在想,每个地方的传统活动和当地的自然条件肯定是分不开的,在这个自然环境不是很优越的地方荷兰人一直在寻找如何与水斗争又如何与之和睦相处的办法,他们做到了,也许wadlopen就是一份真正的荷兰人与浅海斗争体验的缩影,结果没有输赢,走到了目的地,你就是自己的赢家,其中乐趣也只有自己能体会。对于荷兰人,这就是他们生活的一部分,就像一个荷兰人形容wadlopen “It was experiencing what it is to be Dutch., The constant battle with the sea that's so much a part of our lives. It was like living i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