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成为德国十大难民来源国

2003-06-25 作者：曹时迁

中国成为德国十大难民来源国

欧览

五月下旬的一个下午，德国鲁尔区盖森科希市发生如同警匪片中的一幕紧张场景，三十六名据认为来自中国的青年男女被当地的警方和消防队包围在市内利波里斯大街的一座住房内 。
这批青年男女乘坐一辆杜塞尔多夫车牌的中巴到达市利波里斯大街，他们下车时脚步匆匆，鱼贯而入街边的一所住宅，引起了邻居的注意。得到邻居报警之后，鲁尔区警方立刻出动，尽管这批身份不明人员不愿意透露身份，但盖森基尔希警方在当地大学中国留学生的帮助之下，通过语言确定了这36名身份不明的亚洲人是来自中国的非法入境者。而驾驶车辆运送他们到达此地的一名四十岁男子系德籍中国人，该名男子几天后被警方以涉嫌偷渡人口罪被正式逮捕。因为偷渡客们守口如瓶，因此警方无从判断他们进入德国的途径，但警方判断这36人很可能是从北欧丹麦进入德国。

在此之前，三月下旬巴伐里亚州的德国边防警察在一辆运输木材的卡车内，也发现了三十多名来自中国难民，根据调查，这批中国难民是从德国东部的捷克边境偷渡入境。

德国统计机关的数字表明，2002年前五个月在德国申请难民身份的中国人达902人，在所有难民申请来源国中排名第六。在此之前，只有2000年申请难民的中国人数以2002人排名第十。而在其余的年份内，来自中国的申请难民的人数都没有进入前十名。以上的数字中只是最后提出申请难民的非法入境者人数，而没有被警方发现，或者被认为无权申请难民的并没有计算在内，换言之，来自中国的非法入境者的数字可能要远远高于此。

进入2003年，德国突显来自中国的非法入境者问题，德国有关方面对此没有袖手旁观。

6月中，科隆、波恩、慕尼黑三地边防警察联手采取了大规模的行动，目标就是针对来自中国的偷渡团伙。这次行动逮捕了10名疑犯和29名人蛇，在国境线的另一侧，捷克警方也逮捕了13名人蛇疑犯和120名非法入境的中国人。年初的一个从中国寄往科隆的邮包引起了德国警方注意，这个邮包内装着不少日本护照，通过跟踪和电话窃听等多种侦讯手段，警方顺藤摸瓜挖出了一个来自中国的跨国偷渡团伙。

因为二战中大批德国反纳粹政治家逃亡他国避难，因此二战后的德国宪法对政治避难采取尤为宽松的态度。九十年代初，在德国以政治避难为名的经济难民的大量增加。德国申请难民审批手续相当漫长，一般从递交申请到进行审理要两年时间，最后的裁定时间则更长，而政府遣返被拒难民也无强硬措施。在审理期间，申请难民者可以享受相当的福利待遇，两三年以后难民审批程序开始后，申请者往往已经销声匿迹，无处可寻。德国的难民问题在九十年代初造成巨大的社会压力，而极右势力也以此为借口重新进入德国政治舞台。

当时的科尔政府通过了新的法律以限制难民的涌入。根据新的法规，从德国周边的所谓安全的第三国入境的非法入境者可以被立刻遣返，因此事实上只有飞行进入德国的才有资格申请难民，这自然增加了非法入境的难度。

据科隆检察机关介绍说，六月中破获的偷渡团伙经营从陆路和空中两条进入德国的路线。陆上的线路，是经俄国和东欧一系列国家，再从捷克用货运卡车偷运到科隆。从这条陆上线路进入德国的非法入境者，因为途经所谓安全第三国，一旦被发现将面临立刻被遣返的可能，所以偷渡客一般事先都会在蛇头安排之下扔掉护照，或者坚决不吐露自己的国籍，造成无法遣返的现状。本文开头一幕，被认为从丹麦进入的难民就采取类似的策略对付德国警方。

不过，由於德国经济不景气，失业率很高，难民申请难度提高，因此很多难民并不打算在德国逗留，而另一方面，英国经济九十年代以来的发展势头产生了巨大的劳动力需求，黑工市场非常庞大，因此九十年代后期英国始终是非法移民的天堂。到达德国的中国非法入境者很多也把这里作为进入英国的跳板。另外，华人社区比较大，历史上有多次大赦非法入境者传统的意大利和西班牙等南欧国家，也是非法入境者转去的目的地。

科隆偷渡团伙的另一途径是，将窃来的日本护照集中到科隆再寄往中国，在偷渡客中按照长相分配发护照，这样偷渡客就可以凭借“真”护照直接从中国坐飞机来到科隆。利用欧洲人对亚洲人长相的陌生来蒙混过关，据科隆检察机关介绍，这些偷渡客使用的护照上的照片都是原来的，连照片都没有调换。

盖森科希的外国人管理局向笔者介绍说，非法入境者一旦被发现将面临两种命运，被驱逐出境或者在德国申请难民，不过在允许非法入境者提出难民申请之前，当地的法院一般会首先对他的申请难民的资格进行裁决。

根据近年德国政府有关机关的统计，大部分在德国申请难民的中国人被拒绝。以2001年为例，这一年在德国申请难民的中国人有1625人，但是最后只有28人获得批准，而1199人的难民申请都遭到德国政府的拒绝。

今年一月，笔者在希腊萨洛尼基采访期间，在该市街头偶然遇见一位来自福建的中国难民。这位在蛇头安排下，花费十几万人民币偷渡到希腊的中国人在萨市街头以出售劣质的小商品为生，根据他自己的介绍，在经济并不十分景气的希腊，生活十分艰难。当笔者询问他为什么要掏出十几万人民币来国外做小贩时，这位难民说，希望几年之后能够获得一个海外的身份，然后“荣归故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