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淡金色的欧陆黄昏

淡金色的欧陆黄昏  
金羊网 2002-07-02 1739
初抵阿姆斯特丹
　　我的旅程是从阿姆斯特丹开始的。当飞机到达时，若不是腕上的手表指向晚上７点，还以为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阳光煦暖地照在人身上，让我暖洋洋地直想在绿草如茵的园子里打盹。一切是静悄悄的，没有人声沸腾，没有车马喧闹；有的是落叶流水潺潺和鸟儿婉转的啼鸣。就在这样一个金色的、暖人的、诗意的傍晚，我来到了欧洲的花园——阿姆斯特丹。
　　朋友家在郊外。一栋栋两三层的小楼整齐地排列在小路两边，每个小楼后都有一个约５０平方米的花园。若以美国的标准，小楼和花园并不算大，可是却很可爱，门厅、回廊、扶手楼梯透露着一种人文的、含蓄的气息，有点让人想起苏州的园林，方圆之地却韵味无穷。从住宅区的小路蜿蜒前行，便来到了一座木质的、褐色的小桥边。桥下是闪着粼粼波光的小河。许是好久没有看到如此清澈的河水了，一瞬间竟有点恍恍惚惚的感觉。１０个小时前还身处繁闹喧哗、尘土飞扬的广州，而如今已经站在芳草如茵的河边，看这野鸭在河边嬉戏，鱼儿在水中漫游，真是恍如隔世。
　　天真正黑下来是在１１点以后。虽是６月的初夏之夜，风却很凉。朋友说，这儿的暖气两个星期前才停，即使是到了盛夏，这里也很凉爽，所以空调是绝对用不上的，而暖炉成了家居必备之品。
　　音乐与萨尔斯堡
　　萨尔斯堡（右图）是音乐之城，莫扎特的故乡，也是闻名世界的名剧《音乐之声》（ＳｏｕｎｄｏｆＭｕｓｉｃ）这一动人故事的发生地和拍摄地。
　　我从维也纳坐车到萨尔斯堡，车行约３个小时，经过一个大站叫作林茨（Ｌｉｎｚ）。与我同一包厢的是两个妇女。一个３０岁左右，她显然非常乐于用英语与我交谈，于是一个词一个词地往外蹦着英语单词。而另一位是个６０开外的老妇，显然她对于要用德语与我这位东方人交流感到绝望，因此一路上除了保持着微笑外便不再作声。而那位约３０岁的女士一路不停地用英语试着与我交谈。临下车时，我笑着对她鼓励道：“ＹｏｕｓｐｅａｋｖｅｒｙｇｏｏｄＥｎｇｌｉｓｈ（你的英语说得很好）”。说完，自己也不禁莞尔。以前，都是外国人对自己说这句话，而今天竟然是自己对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外进行鼓励。
　　萨尔斯堡是我心仪已久的地方，自小练琴时便总能在乐谱旁注中读到她的名字。萨尔斯堡与音乐紧密相连。在一个小广场的左侧，一排两层粉色的楼宇中间，有一扇门上写着“莫扎特故居”。故居与广场周边的其它房子一般无二。一个天才的艺术家居然在如此市井的环境中写下了那么伟大的作品。
　　穿过广场，站在石桥上可以看到房子顺着河的上游逐渐稀落，代之以森林、草原和远处的高山，而萨尔斯堡就像一颗宝石嵌入了无边的美景之中。在萨尔斯堡众多的广场中，最著名的是莫扎特广场。坐在长椅上，煦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望一会儿聚精凝神的莫扎特铜像，听一阵流水声，多么安静祥和的一个下午。
　　萨尔斯堡之所以得名，是因为山头上那座白色的中世纪古堡，那是萨尔斯堡大主教的世袭领地。读过音乐史的人都知道，莫扎特有很长一段时间是为萨尔斯堡大主教工作，身心上受到很大的折磨，直至最后，莫扎特愤而与之决裂。古堡所在的山丘不高，在我眼中，这是一座冷冰冰的古堡，单调的白墙壁与墙下一扇扇漆黑的铁栅栏相衬着，给人一种压抑感，不由想起欧洲中世纪那暗无天日的漫漫长夜。
萨尔斯堡以音乐闻名，除了莫扎特，还有那倾倒千家万户的经典名片《音乐之声》，而主人公的家就在萨尔斯堡的希布伦宫。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大庭院。有大片的草地、水池，还有树林和动物园。若你在园中细心寻找，便可发现影片中多次出现的那令人难忘的小凉亭。
　　我是坐着公共汽车去希布伦宫的。大鼻子司机一路上喊着一串串对我毫无意义的德文站名。希布伦是车的终点，可我在车上坐了一站又一站，眼看离了市区，走进了路边一户户被鲜花掩映着独家宅院的郊区，又离开了郊区，最后开进了起伏的草坡和延绵的树林，终于，我可以看见远方的雪山了。司机奇怪地看着我，寻思我怎么还不下车。原来希布伦宫早就过了，这车在希布伦宫一下客，便改开长途线开往其它偏远山区了。我赶忙下车，心里却是一阵狂喜，好美丽的景色啊！眼前是广阔的如翡翠般碧绿的草地，路边有几幢可爱的小楼被五彩缤纷的鲜花簇拥着，而远处便是那白雪皑皑、延绵不绝的阿尔卑斯山了。什么是风景？这才是风景！
　　从希布伦之行的狂喜中回味过来的我，很快便陷入了忍饥挨饿的境地。现在，我的肠胃一见到面包、三明治便颤抖。洒满落日的萨尔河边，街上的路人已不多，薄暮沉沉，我沿街踽踽独行，想起了北京的小餐馆、广州的茶楼。
　　巴黎傍晚的色彩
　　当我从艾菲尔铁塔下来的时候，正是午夜的１２点。穿过小街，便是横跨于塞纳河之上的一座石桥，塞纳河水在桥下潺潺而去。虽是初夏之夜，风却很凉。
我上塔的时候，还是暮色苍茫。下塔时，已是夜深如漆。但我最喜欢的却是巴黎黄昏的色彩
　　巴黎初夏的黄昏很长，从晚上７点到１０点过后，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片灿灿的金光之中。而巴黎市内的建筑物都是上了年代的，许是石质材料的缘由，都淡淡泛着黄色。于是，黄昏的巴黎，风是金黄色的，塞纳河的水是金黄色的，建筑物是金黄色的，就连空气，也仿佛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金粉，把人带入了一个老旧调子的版画般的意境中。
　　在层层叠叠的一片金色屋顶中，最巍峨壮观的应是珍藏着万千珍宝的卢浮宫了。广场上矗立着贝聿铭设计的玻璃金字塔和喷水池。站在广场中央，透过玻璃塔，穿过喷水池，看到那久经日月侵蚀的宫殿，这种视觉的效果如同穿过现代看到历史，而又从历史看到了人类文明的发源。金字塔、宫殿与现代流畅的造型，齐齐列在了人们的眼前，使人不由慨叹空间的转换与时间的无涯。
　　如果你想感受什么叫做王者之气，什么叫做世界之都，若是你想沉湎于昔日帝国的气势与风采，那就去巴黎的香舍榭里大街吧。从协和广场到凯旋门，每一幢楼宇都有一段掌故，每一座房子都如同一座皇宫，而每一间商店都能让追赶潮流的女士尖叫不已。
　　逛了一间叫“Ｐｅｒｆｕｍｅ”的化妆品连锁店，几乎搜罗了世界上所有闻名的牌子，每种香水的前面都放有棉签，你可以用来试香味。品种实在太多了，走了几步之后，你的鼻子就开始分辨不出这一种与那一种有什么不同了。最让我感兴趣的是店里的售货员，男的都是一身笔挺的燕尾西服，女的则都着一袭雍容华贵的长裙。他们的左手都戴着一只薄薄的丝绒手套。看得出，他们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因为每只手都很美，手指圆润，造型修长。当这样一只手轻轻地洒上几许芳香于你眼前，这与其是嗅觉上的一种享受，倒更是一种视觉上的艺术了。
　　香舍榭里大道的尽头是凯旋门，黄昏时分，阳光从凯旋门里面透了过来，在一片眼花缭乱的耀眼金光中，这座洁白的大理石建筑拱门被烘托得有了一份神气，仿佛是神话中通往天国的天门，笼罩在一片祥云之中，可望而不可及。
　　从卢浮宫沿香舍榭里大街到凯旋门，再向左折向铁塔，是巴黎观光的一个黄金三角。而这一带也是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餐馆最密集的地方。巴黎的餐饮是出了名的，之所以出名，除了法国大菜本身的魅力，更为重要的是就餐的氛围。试想，置身于名胜古迹之间，混杂于美女绅士之列，闻花香，听鸟语，这种环境谁不是胃口大开呢？也正因为以上的原因吧，法国人吃晚餐实在是漫长。晚上６点多就已经正襟就坐，而直到夜晚１０点，还余兴未散。若是在中国，酒过三巡、推杯换盏之后，都已是面红耳赤、丑态百出。可是在巴黎，绝少有人在餐桌上醉倒，绅士与女士们依然是微笑满面，低头私语。看来，说法国人浪漫、好交际、有风度是不为过的。
　　漫步在如梦似幻的夜巴黎，很难不提到巴黎女人。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地方的女人是如此的如出一辙。在巴黎的街上，每个女人打扮各异，却令人感觉相似。颀长的身材，优美的仪态，整个比例很像国内架衣服的模特儿，瘦削的面庞，比日耳曼民族的妇女又多了几分娇羞与柔情。走在街上的我不禁感慨：巴黎已经没有美女，因为每个女人都很美。
　　巴黎的夜是璀璨的星空和着五彩的灯火。回到国内后，我还经常想起巴黎的夜，一片星光，天上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