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programmersmxx 于 2019-4-30 10:24 编辑
“八年了,别提他了”
--------情系荷兰
连载一
2009年,我已经奔三了,国内的种种不如意,终于让我完全下定了出国留学的决心。
为什么选荷兰,主要是因为历史原因,我不想找一个在近现代与中国有太多恩怨纠葛的国家,让同胞戳脊梁骨。荷兰属于发达资本主义经济体,而且和中国近两百多年一直友好相处,所以我选择荷兰作为我的留学目的地。
因为国内大学退学的缘故,我申请时只有高中文凭。不过我自己在江湖打拼多年,也从来没有间断过自学,参加雅思考试时我在前面的四五年一直在说日语,也完全没有复习,考试前一分钟还在看荷兰语字典。听力开始播音一分多钟,感觉几个填空已经错过了,我才发觉考试开始了。不过至少先前做过两年英语口译,虽然多年不用底子还是有的。在这种全裸考的状态下,我还是雅思得了6分,算是过了一关。
当时U类的本科都是荷兰语授课,而且学费很高,我还是选择了学费相对低廉的HBO英文授课课程。
进入2010年,日子一天比一天快,到了八月底,总算在北京搭上了飞往史基浦的飞机。
下午飞机着陆,第一件事就是找火车。自打决定出国,我就下定决心一定要在荷兰混出个样子,所以在国内的时候就开始学习荷兰语,虽然资料很少,更没有音频视频的资料,我还是很执拗地打印维基百科(当时国内还可以上)上的荷兰语条目,吃力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翻译,很多语法规则都是我自己悟出来的 (包括er..van, er…uit 等等用法)。从踏上荷兰的土地,我就强制自己不说英语,因为我知道现在辛苦一步将来就可以轻松一步,我用蹩脚的荷兰文,发音一塌糊涂,问荷兰人月台的地点,到哪里买票,即使是在售票机那里我也强忍着不去点英语界面的按钮。
买好票时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我担心初来乍到坐过站,就一直坐在车厢之间的位子上。这样可以相对快速地上下车。
到达E村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那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我手里攥着中介提供的过夜小旅店的地址信息,不分东西南北地到处问路。不远处亮着飞利浦公司蓝色的霓虹灯。
连载二
拖着一个大箱子背着一个满满的登山包兜了一大圈才找到那个小旅店。其实从火车站可以直接过去的。但是问路荷兰人的答案大多不靠谱,我多兜了一大圈。后来在荷兰生活时间长了,总结出来一条结论:晚上十点以后你遇到的荷兰人大都不是很正常,要么就是喝醉的,要么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好人谁大半夜不回家啊。
折腾了一圈以后总算进了房门。没有床,只有一个床垫地铺。浴室也是公共的,其实就是民宿改成的小旅馆。说实话,当时心里挺惨淡,怎么就来这个鬼地方了,另一方面,心里也在自我鼓励,这不就是生活吗?世界大,自己少见是自己的问题,多怪就不对了。
趁着时差睡不着觉的当,我用自带的螺丝刀把自带的电源插板组装好了。在这个求人无路的时期,自己动手比什么都重要,自己在国内也在电脑城混过,小电工活还是难不住的。稀里糊涂就睡着了。
天亮以后就按照中介那边说的去火车站VVV亭子那里等接站的,那天是周六,我在那里站了一整天,结果没人理我。。。感觉被人玩了。。。。国内的中介就是拿了钱等你出了国门是死是活就看你人品了,至少我当时是这样的感觉。等到天黑没人来,就又回到了旅馆。周日又白等了一天。。。心里凉到底了。。。。
连载 三
到了星期一,还是没人理我,我实在无法忍耐了, 拨打了国际长途联系中介。 中介还跟我说:今天就开学了啊,你得自己去学校。我心里说:我可以自己去,但是为什么你们事先不告诉我呢?
拖着大包小包,跟个难民一样到了学校,问了好几个人才知道我那个系的教学楼在哪里。学校接待处工作人员的态度不错,我那时候饥肠辘辘,口里干得冒火。。。把行李暂时寄存在学生管理处的办公室,我就直接上课去了。
进入教室,第一堂课已经开始了。色环电阻的知识,新老师自我介绍 (当然都是英语的)。我当时还提了个秃头,跟老师用 Goede morgen 问好以后,狼狈不堪地找个地方坐下。不过课都听得明明白白,国内就是英语翻译了,听点课算什么,对吧。
然后就是各种信息的介绍。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我又跑回了学生办公室,等待房屋中介的工作人员来接我去租赁好的房子。下午一点还有课要上,所以一切都是急急如律令。忙成这样我并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身边的中国学生似乎都很清闲。。。我有点纳闷:是我太神经过敏了吗,还是。。。(答案其实会在几年后揭晓,见后记)
因为不知道哪里有超市,更没有时间找超市,我饭也没有吃去赶着去上下午一点的编程课,感觉教学楼里教室的编号乱七八糟,跟国内整整齐齐的连续号根本不一样。乱冲乱撞问人无数才找到地方。(其实后来才知道这些东西都要开学以前两个星期的介绍周提前了解的,我如此匆忙是因为错过了介绍周)。 课听得还明白,但是作业就不知道老师到是打算怎样了。 总之我就本着一个原则:作业一定要在下一次课前做好。
连载四 (天气暑热,无心打字,但是看到的读者的鼓励,打心里感激的同时,觉得还是可以继续写下去)
接下来每天都早起,每天都晚睡,生怕什么东西忘记了,一定确定当天能搞定的事情都搞定了以后才睡觉,看到身边的人刚来就到处逛街,看电影,我却一点不羡慕。毕竟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现在不去做,早晚堆在一起还要去做。这样战战兢兢过了几天,总算熬过了第一个星期。
第二星期又轮到编程课,检查作业的时候果然就有接近一半的学生被老师判定不合格,我当然过关了。这个教训提醒我:国外大学比国内的大学严格得多。我其实曾经保送中国大陆前十名的大学的,在荷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学校里也感到了学业的压力。和国内最大的不同在于,没人告诉你题目是什么,好比国内的考试,别人出题,你答题,答案符合标准答案就算过关,而这里,你要自己发现什么是题目,这是很大的不同,中国学生善于解决别人给出的问题,因为别人给出的问题一定是有答案的,但是轮到自己发现问题就很快抓瞎了,这一点我体会尤甚,看到很多中国学生上了一节课,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作业就到处抄,我心里说:如果是老板给你的工作,你还能抄谁?
每天回家吃完晚饭,就是想着怎么多看点书。我心里想,在荷兰的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每一秒其实都是花钱买来的,如果出去玩,国内其实还要更精彩些,何必要在这么黄金的时间去做那些以后每天都可以去做的事情呢。如果书也看累了实在还早,就背在街上看到的荷兰语单词。顺便说一句,在刚来荷兰的日子里,每次在超市,我重复最多的一句话就是“Kun je even herhalen?”意思是您能不能再重复一句。收银员每次跟我用英语报价钱,我都假装听不懂,而且还很吃力地跟她们说我只能说荷兰语,所以在他们的眼里,我好像一个难民(因为留学生都是会英语的),也受了白眼。但是我告诉自己精卫填海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不放过任何一个练习的机会。
连载 五
公元2018年9月10日,移民局来信说我的入籍申请已经通过审阅,正在递交国王签字。。。。十月份荷兰护照身份证都已经办好了。 距离我出国来到荷兰的日子,已经整整八年零一个星期。 百感交集,云淡风轻,又有点无耻地洋洋自得。对于入籍,我并非有什么二等公民一等公民的优越感,只是受够了因为受制于居留的不确定性,导致和政府机构交流过程中不自然地低声下气。结果是立竿见影的,现在说话虽然不至于声色俱厉(其实也没必要),但是自己的需求可以理直气壮地表达了。
时空拉回到八年前的九月10日,那时候还没有微信,好像Iphone3也没出来,2010年是一个新老时代的分界点。每天早起读书,在冰冷的厨房里削土豆皮,切好土豆片,然后一点肉,为了省油,我都是尽量买肥瘦搭配的,炒出猪油来再把肉弄出来放土豆片接着炒。对于一个不富裕的人,钱,什么时候都得省着点。 第一次电路考试还算轻车熟路,得了个满分。心里想,总算把第一步踩踏实了。
一个月以后,我逐渐适应的学校的生活。课业节奏也完全跟得上了。只是由于是HBO,国内的生源参差不齐,国内的学渣经过中介的包装,也是该拿奖学金的拿奖学金,家里有点经济条件的,秋假到处约玩,各种跨系party。只是,我知道我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我需要的到什么。秋假前一天晚上,我买了一套Van Dale荷兰语大辞典。坚持荷兰文的学习。
同时一边补习自己的数学。
真心的讲,我读的这个南部城市的HBO真的很不怎么样。老师上课内容很粗浅,下课抬屁股就走人。作业却很繁重。在我看来,对于我们这些国际生,荷兰的态度是自然选择,适者生存。地是不怎么样,但是种子好还是可以发芽的。对于这种社会达尔文主义,我心里呵呵,没有什么生活是容易的,而且,这条路是自己选的。看着邻居拿着全奖浙大学生(我是跟一批国内的浙大生住在一个学生公寓里)假期前各种讨论秋假的旅行计划,我只是加快了写荷兰语单词的笔画。
连载六---“头发的故事”
当然我这个标题和鲁迅先生的作品有冲突。不过以此致敬鲁迅先生也不错。
我出国读本科比较晚,和同班的学生比起来我要大了七岁左右。当然我在社会摸爬滚打的时候,我的同学们还在两点一线地当学生。这导致了我和他们对读书这件事的认知差异很大。因为还很年轻,大家都是怀着很新鲜的心情去体验留学生活。而我仅仅是来拿个文凭,为了在荷兰留下来打基础。其余我统统不考虑,既没有多余的精力也没有多余的财政预算。
故事就是这么发生了。
我出国时候带了一整套理发家伙。正好有个小兄弟需要理发,我就说你给我两欧,我给你理。本来约好周六在学校门口见,结果我等到约定时间后40分钟还不见他。悻悻回家,发现QQ头像闪动,他回信说“刚起来”。我心里有些恼怒,跟他说下周再约。
下周他来了,还带了另一个同学观摩。我看机会来了,拿着推子沿着头皮中轴线贴头皮推了一条沟出来,然后跟他说sorry,我剪错了,没法改了,干脆剃秃瓢吧。眼看被我阴了,他也没办法。正在剃头,隔壁的一个伊拉克大叔进来了,看着情景,按捺不住激动,一把夺过推子,另一只打手死死按住我那弟兄的脑袋,玩命似地剃起来。哈哈哈,每次想到此我都笑到抽。
一阵折腾,这哥们已经寸草不生了。我看着他,忍住笑意,收了他两欧,还笑盈盈地问他满意吗。那哥们哭腔跟我说“我不满意”。我又转向另一个他带来的人,问他是否要试试,他登时吓呆了。嗫嚅地说“我再看看”。
后来这弟兄也是我铁哥们。他通过这事以后跟我约啥都超级守时
连载七 第一次败北
马上快第一次秋假的时候,我们迎来了电路课实验考试。实验要求该规定时间内连接好电路,测量要求的实验数据。我头一次经历这种考试,平时做实验用的实验电源和我考试时使用的不一样。结果出来以后我才得了3分。
心情非常非常懊恼,甚至对未来都有一种灰心感(时过境迁觉得其实没必要,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上帝视角没意义的)。
后来问老师,实验考试分数只占实践总分数的30%。如果我的最后一次实验课作业报告分数够高还是不用补考的。结果,我手写了很多的实验报告老师居然给弄丢了。就这样,别人在最后一天都高兴回家准备放假,我还是一个人在实验室里把最后一个实验的所有内容重新测了一遍。这次汲取经验,所有报告全都做成电子版。
这样即使原件没了还可以随时打印。压力山大。
秋假过后,就是第一次期中考。 当时实验报告的**还没出。我是真不想刚来就补考。自信心,自尊心都不允许。各种考试也是非常紧张的。假日后第三个星期,**陆续出炉,比想的要差一点,但是和平均水平相比还是要好很多。实验报告得了个9分,把实践总**拉及格了。完美过关。
生活不如意是常态,如意是上天的福分。每一天都要全力以赴,上帝才可能眷顾你。这是打那时起我形成的人生哲学
连载八 爱人,人爱,烦人,人烦 (此章节可能较长,不喜冗文的朋友可跳过)
在荷兰的华人际关系处理上,和国内环境比起来一个最大的不同,至少在我看来,是不需要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而强绷着。注意,我这里只是说华人之间(讲华文,来自华语地区,香蕉人不算)。
因为华人在这里是少数族群,分布上很分散,彼此之间也没有很紧密的利益关联,所以,处得来不处得来完全看三观,合则聚,斥则散。而且非常看时间段。可能此时彼此处在相似的境遇,在相同的主要矛盾压力面前大家还可以很融洽的相处,一旦时过境迁,各自的生活出现分野,人际关系就主要看灵魂契合度和三观了。往往往日无所不谈的朋友,到时候会形同陌路。
所以说国内大行其道的“包容”概念,在荷兰完全不适用。我按我的生活方式活的好好的,为什么因为要“包容”你而让我的生活做出妥协或改变?我相信大多数这里的过来人都有类似的经历。
大道理扯太多,说说自己的实际事例吧。三个例子,付生,叶兄,苏姐,孙耀威的四个故事,请不要理会称谓,无论兄姐,他们都比我小。吾>付>叶>苏>孙
未完待续
"And now we have a rather unfortunate turn of events. It seems that the President and the Federal Council have passed judgement over the civilians of Raccoon City. The President and Federal Councilhave ruled that the Bacillus Terminate operation... is the best course ofaction for this extreme situation and have since... executed it. Based on that fact, Raccoon City has been literally wiped off the map. Current reports havethe death toll surpassing the 100,000 mark. Our hearts go out to those poor civilians...of Raccoon C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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